有「美國版 PTT」之稱的社群平台 Reddit，將於下週三（2024 年 3 月 20 日）在紐約證交所掛牌上市。根據《金融時報》的報導，該公司的目標是每股 31 至 34 美元，總估值將達到 65 億美元。
Reddit 創立於 2005 年，目前是全球最大的網路社群平台之一。根據數據公司 SEMrush 的排名，Reddit 是全美訪問數第三高的網站，僅次於 Google 和 YouTube，高於臉書和亞馬遜；範圍擴大到全世界，Reddit 仍排名第九，2024 年 1 月的總訪問數達到 75 億。
作為全世界最大的網站之一，Reddit 在商業上卻始終稱不上成功。這間即將滿 20 歲的公司，至今尚未盈利。根據公開招股書披露的資訊，Reddit 去年（2023 年）共虧了 9,080 萬美元，但和前年（2022 年）1.586 億美元的淨虧損相比，已算是大有進步。
一間連年虧損的公司，要如何說服大家買它的股票？在 2024 年的今天，Reddit 給出的答案不令人意外：他們打算靠 AI 賺錢。只不過，同樣想搭上這波 AI熱潮，Reddit 設想的商業模式卻非同尋常──靠著「授權」資料給科技公司、供其訓練大型語言模型來賺錢。他們要授權或者說「賣」的資料，正是數億 Reddit 鄉民在平台上發布的貼文和評論。
在公布上市計畫的同一天（2 月 22 日），Reddit 也揭露一項和 Google 的合作協議：Google 將能夠訪問 Reddit 的數據 API，獲取平台上的即時內容；Reddit 則能夠使用 Google 的 Vertex AI 技術，以增強平台的搜索功能。有趣的是，Reddit 似乎不太在意這項 AI 技術，在他們發布的合作聲明中隻字未提，得去 Google 的聲明中才能找到。
Reddit 在意的是將用戶生產的內容轉化為 AI 訓練資料的「錢景」。執行長霍夫曼（Steve Huffman）在招股書中表示：「我們預計我們的資料優勢（data advantage）和智慧財產權，將繼續成為訓練未來的大型語言模型的關鍵因素。」他們預估，2024 年內容授權將帶來至少 6,640 萬美元的收入。
也就是說，數億鄉民為平台貢獻的內容，就要在不曾問過他們意願的狀況下，被賣給科技巨頭。然而，或許是為了安撫、籠絡鄉民，霍夫曼也宣布將保留一部份股票，邀請為社群做出「重大貢獻」的使用者認購。「讓我們的使用者成為我們的擁有者，」霍夫曼在招股書中寫道。
Reddit 上市因此給了我們一個機會思考以下問題：在網路世界中，你生產的內容真的是你的嗎？使用平台提供的免費服務，是否必然伴隨將內容所有權無償讓渡？如果不是無償讓渡，那怎樣的報酬才是合理的？
如矽谷知名風投公司 a16z 合夥人 Chris Dixon 在新書《Read Write Own》中所說的：在 Web 1.0 時代，人們使用網路是為了閱讀（read）資訊，只是被動地接收內容；在 2.0 時代，人們從閱讀演化為閱讀與寫作（read and write），既被動接收，也主動生產內容；到了 3.0 時代，人們不但在網路上閱讀和寫作還將「擁有」內容（read and write and own），而非如前一個階段般，內容都歸平台所有。
套用以上區分，那 Reddit 可以說是一個有著 1.0 的使用者介面，採用 2.0 的商業模式，但給出 3.0 承諾的平台。本文將依循這個框架，帶您了解 Reddit 上市的歷史意義和可能發展。
Web 1.0 的使用者介面：網路社群的最後堡壘
在一般的定義中，Web 1.0 時代指的是網際網路誕生的 1989 年到首屆 Web 2.0 峰會的 2004 年。Reddit 誕生於 2005 年，如今看來，有如「第一代網際網路」的活化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