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修錶的背影長大,徐嘉明從小就對鐘錶情有獨鍾,還在大學唸書時,他玩票性質的在網路平台上販售自家的鐘錶零件與工具,意外吸引一票死忠鐘錶迷。這樣的經歷,讓徐嘉明意識到,在數位網路時代不再是必需品的鐘錶,其實華麗轉身後,更適合作為收藏品。
然而,要把家裡的鐘錶零件工具販售和修理服務的實用性質,轉向收藏的精品性質,需要注入爸爸那一代還沒機會深思和經營的「品牌」價值。大學念建築,回家延續傳統與美學兼具的鐘錶工藝,從空間著手反而成了他的優勢。剛好,那時候正遇上各地方政府推動閒置空間再利用,發現老家竹南火車站旁的台鐵舊倉庫正尋找民間業者參與活化再利用,他決定承租下來,作為創業夢想的萌芽地。
花費半年時間整修,讓倉庫從廢墟蛻變成小型鐘錶博物館,「中山168 」因此應運而生。「第一次看這個倉庫,很老很舊,但是我往上看屋樑,我知道這個房子可以,撐得住。」就從這裡開始,徐嘉明的地方創生之路,開始。
苗栗小松菸,和在地人一起打造竹南文化記憶
「空間很大,除了鐘錶櫃之外,我們其實也還不知道可以做什麼,就開始辦活動。」然而,從會做建築設計、會修理銷售鐘錶零件,跟會經營空間,是完全不一樣的專業。中山 168 剛成立的第一年,在空間舉辦的工藝課程乏人問津。讓這個空間的生命與活力真的開始從萌芽轉向茁壯,不是徐嘉明和莊雅婷,而是同樣在苗栗竹南的本地志工團隊,發揮創意,讓中山 168 以多元樣貌呈現在大眾眼前。
過去很少有能固定舉步活動、課成的空間,竹南火車站雖然扮演當地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但卻不曾有更多讓人們駐足相聚的理由。缺乏經驗,也缺乏資源,徐嘉明夫妻乾脆以開放的態度,歡迎在地朋友一起來經營這個空間,任何事情都可以在中山 168 發生。因此,不論是品茶會、讀書會、深夜美術館與電影院 ; 甚至延伸到規劃實境解謎,將解謎串聯隔壁原已沒落的在地信仰據點王爺廟,讓團客參與點平安燈給寵物的儀式,創造全新的多元體驗。
而最讓他們難以置信的空間樣貌,則是舉辦幼稚園畢業典禮。莊雅婷回憶,沒想過場域也能見證孩子們生命的重要時刻。這使夫妻倆一致相信,空間之所以延續,都是因為「人」的溫度多年來,在地志工、外地朋友持續耕耘經營累積,中山 168 慢慢的在旅人間有了口碑地位,「苗栗小松菸」的美名不脛而走。
過去竹南火車站是一個冷清的小站,但現在,旅人們會為了專程到距離火車站步行一分鐘距離的中山 168,在這裡下車 。
中山 168 的經驗啟示:地方空間再利用的法制問題
自給自足的商轉能力,是地方創生能否推進的關鍵要素。中山 168 目前算是跨過最初階的門檻了。目前中山 168 已找到三項帶來收入的方式。一是場地租借,二是接團服務學校、企業與基金會 ; 三是接案,以自身專業做美學改造案。
打開大門讓所有人都能走進來,一起為在地生活注入各種多元的風貌和相聚的機會,得來不易的成果,夫妻倆的開放和探索精神,不只讓公司的財務壓力有了轉機,也讓團隊成員從不支薪的志工,有機會成為一起更緊密打拼的夥伴。然而,徐嘉明和莊雅婷在這個稍微能喘息的時刻,卻遭遇他們過去從沒想過的問題:法規。
當初從台鐵接手的老舊倉庫時,是響應政府空間活化再利用的政策,但到了今年續租時,因為政策的時空背景不同,中山 168 倉庫竟再續租時,因為建物本身的地位不明而面臨續租危機,花費許多力氣和不同主管機關溝通,在多方折衝建議下,夫妻倆投入大量精神積極為這個建物申請歷史建物文資審查,幸運在今年 7 月成功登錄為苗栗縣的歷史建築,這才讓中山 168 不用落入再一次被閒置不用,淪為蚊子空間的命運。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徐嘉明和莊雅婷,還有一起打拼的團隊、更多跟著鐵道來到竹南的旅人們,兩人和大家一起繼續投入,希望為地方留下這樣的場域,真正實現地方創生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