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多美國人,包含知識菁英繼續選擇投票給川普?
這樣的問題,對很多支持共和黨候選人川普(Donald Trump)的美國選民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充滿攻擊性的命題。
彷彿,支持川普是一種低俗、不入流又愚蠢的選擇。《經濟學人》在美國大選月週末推出一系列分析,精準描述這樣的心理:「在川普的領導下,共和黨在經濟上越來越左派,主張保護主義、工人階級稅收減免和保留現有的福利制度。對許多沒有大學學位的美國人來說,民主黨不再與他們交談,而是對他們壓低態度。」
這場發生在北美,卻對亞太地區影響深遠的大選,決定性的因素卻是美國國內的文化鴻溝。
現任民主黨總統拜登任內,提供大量資金給美國的工業工會,但是勞工組織在選舉前還是轉向川普(而不是共和黨)。這是為什麼,拜登稱川普的支持者是「垃圾」的發言,會被川普競選團隊拿來大作文章,民主黨候選人賀錦麗很難不被拖下水。
川普陣營不停的向弱勢族群傳遞一個訊息:「看!民主黨人仍然認為你們是可悲的。」
然而,這次川普在搖擺州擁有相對更高的支持率,顯然不可能只是因為窮人支持率高,不少知識菁英轉向川普,才是這次美國大選的真實樣貌。
為什麼?
川普副手范斯:川普陣營的菁英選民遊說家
川普的副手候選人,現年 40 歲的范斯(JD Vance)過去幾個月上遍各大美國網紅 Podcast 節目,成功為川普陣營吸納大量年輕選票。范斯參與川普陣營的過程,就是美國國內文化鴻溝愈演愈烈的縮影。對兩黨傳統政治人物同時不滿的年輕選民,規模其實比想像中高。
川普 2016 年當選上一任當選時,范斯剛出版讓他大紅大紫的《絕望者之歌:一個美國白人家族的悲劇與重生》。依據書中的描述,范斯政治立場中間偏保守,雖然隸屬保守黨,但他並不認同川普,稱川普對美國來說是如同海洛因般的存在、是「美版的希特勒」。
出身於貧窮的白人工人階級家庭,從「白人鄉巴佬」變身耶魯大學法學院畢業生,到矽谷知名投資人彼得·提爾(Peter Thiel)的風險投資公司工作。《絕望者之歌》讓范斯快速獲得上層社會的階級人脈和資源。他成功募集上億美元資金成為創投合夥人,接著在提爾的捐款與網絡支持下,參選並成為共和黨俄亥俄州參議員。
短短 7 年內,范斯一飛沖天,如果川普勝選,他將成為擁有全世界第二大權勢的人。這 7 年內,他也從「絕不支持川普的人」(Never-Trump guy),變成認定川普是唯一能理解並改變「窮白人」處境的候選人。
解釋,他只是過去對川普的認識有錯誤,因為他發現,川普不同於保守黨政客們只會喊 MAGA(Make America Great Again)口號,卻沒有實質的政策看法,這樣的作為才是機會主義。
川普宣布范斯為副手的那一週,美國主流媒體出現大量分析「范斯如何墮落?」的分析文章,稱范斯反覆無常、機會主義。范斯范斯超強的口才和表達能力,讓他可以和川普分進合擊,各自跑不同的選區、面對性質完全不同的選民,說服更多人投給川普團隊。
范斯願意花超過兩個小時上一檔 Podcast 節目,跟草根性濃厚、非知識菁英的年輕網紅聊天,平民幽默他接得住,另一方面,他也能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說明分析美墨邊境危機、中國威脅,以及毒品氾濫問題等。他的表情和口氣,就像坐在客廳一起聊天的聰明鄰居,平易近人、有問必答,儼然就是「村裡的驕傲」:他說的,應該錯不了。
相對於川普是群眾激情製造機,范斯更像是一個善於將政策以白話文解說的翻譯者,其中也經常帶著他數據化、邏輯條理化的分析作為支持。因此,當他來到矽谷,能用菁英語言成為「川普團隊」而非「川普個人」的超級遊說家,成功吸引中間選民,甚至迷倒矽谷的超級投資人。
范斯上《All-in Podcast》:細說川普當選後的優先政策
上個月,范斯參與全球政經菁英圈影響力最大的 Podcast 節目《All-In》的特別訪談活動《All-In Summit》,接受四個矽谷超級創投主持人訪問。他解釋,他會支持川府是因為,「川普是個破壞者,一個願意改變現狀並挑戰現狀的人,最終的局外人。」接著他說,副總統一職在他的理想中,他想成為值得信賴的顧問,是總統「議程的第二雙眼睛」,像是幕後的影響者。
由於《All-In Summit》的閱聽眾是知識選民,范斯在幾個重要議題上,包含經濟成長、移民政策、中國議題等,都有相對完整的說明。川普若當選,范斯描繪的「當務之急」,很有可能就會是川普優先推出的幾個政策。
美國經濟事實上處於停滯:尤其對於非軟體業的大多數人
范斯認為,美國的民主危機,來自於嚴重的經濟危機。
雖然經濟學人最新一期的特別報告,才剛談到美國正在經歷一場強勁的繁榮,GDP 表現驚人的優異,可能是美國立國以來最好的。但從范斯的角度來看,美國的經濟成長是一種虛假的成長。事實上,美國自豪的創新和經濟成長,其實只集中在軟體業、嘉惠極少數的軟體業從業人員。
與廣大民眾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層面,都處於落後且缺乏創新的蒼白狀態,換言之,對這些非軟體業美國人來說,美國事實上是處於停滯 30 年的狀態,而他們的薪資從 1980 年代後期就幾乎沒有任何改變,除了 2016 年川普擔任總統期間,美國工人工資出現過去 40 年來唯一一次成長比例超過企業利潤成長。
因此,改變美國經濟結構,提升平均工資,是川普第二任的當務之急。而且,范斯提出的具體政策內涵,非常的「矽谷風」。而從他對川普陣營的經濟政策說明,也可以了解未來 4 年美國與亞太地區關係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