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被外界戲稱「失落 30 年」的日本,努力想趁著地緣政治的機會,趁勝追擊。
經濟動能雖停滯多年,今年卻有大量海外熱錢流入日本,日經平均指數創下歷史高位。截至 2024 年 1 月底,東京證券交易所(Tokyo Stock Exchange,TSE)的上市股票總市值甚至超越上海,躍居亞洲首位,僅排於紐約證交所、納斯達克及泛歐交易所之後。
東京都政府創業與全球金融策略辦公室局長吉村惠一(Keiichi Yoshimura)說:「這幾年不是『失落』,而是『準備的』30年,日本一直在調整體質,現在已經準備好了。」
這邊說的調整體質,其中也包含東京證交所(以下簡稱東證)的轉型。
東證創立於 1878 年,位於東京都橋兜町,為日本規模最大的證券交易所。過去因為語言阻礙、日本內需市場胃納能力高等因素,在東京上市的多為日本本土企業,無法稱上國際融資中心,海外投資者少。
美中新冷戰格局一展開,亞洲資金從上海撤退後,東京證交所成了最近的標的。為了吸引更多海外投資者、吸納這股歷史機緣下的機會,東證在 2022 年 4 月開下罕見一槍,將股市重新區分,從被市場批評區分不明確的 4 類(東證一部、東證二部、JASDAQ、Mothers),改為 3 大市場:Prime(主要)、Standard(標準)和 Growth(成長),要求股價淨值比低於 1 倍的企業設法改善,希望能提升企業價值。
創立 140 年,這是東證有史以來最大的異動,明確劃分市場定位、提高上市標準,加深投資人信心,股神巴菲特也在 2022、2023 年加碼其在日本 5 大商社的股票,間接帶動全球買氣。
Prime 市場最為嚴謹,上市公司具有高度治理水準,屬多數投資者的首選、流動性高 ; Standard 市場屬中間地帶,上市公司有一般治理水準,具一定流通性 ; Growth 市場則將門檻大幅降低,三菱日聯信託銀行企業業務部佐木彩香直言:「在 Growth 市場上市最大的好處是,即使公司還在虧損,理論上還是可以上市。」具有高度成長性、但尚未穩定的新創公司來說,這是到日本 IPO 的一個重要舞台。
三菱 UFJ 信託銀行(Mitsubishi UFJ Trust and Banking Corporation,MUTB)為日本的大型信託銀行,受三菱 UFJ 金融集團所轄,持有近 1.5 兆的美國信託資產,為世界最大的金融投資機構之一。 在日本,三菱這類大型老牌金融集團,是推動東證上市活躍程度的重要推手。在政府鼓勵新創生態系發展的政策下,像三菱這樣的金融機構企業服務部門,愈來愈積極和日本當地,以及來自國外的新創育成單位合作,向各國傑出新創招手,幾乎是「從 0 開始養」,在國際新創準備到日本當下,就一路陪跑到上市。
佐木彩香隸屬的全球企業代理企劃辦公室(Global Corporate Agency Planning Office),核心業務就是支援對東證跨境 IPO 有興趣的外國公司、有外國高管的日本上市公司,服務包含上市方案選擇、IPO 關係人及創投介紹、商業媒合、轉介銀行資源等。
吸引外資不只是經濟因素,還是為了克服更嚴峻的社會問題,對於邁入高齡化社會的日本,在當地人口未增加的情況下,產業難快速成長,需藉由外企進入掛牌,帶動東證活水湧流。
需要國際活水注入的東京證券交易所
東證社長岩永守幸去年接受《財訊》專訪,懇切歡迎越南、馬來西亞、台灣等國企業到日本上市,也在其 2024 年中期經營計劃中,將「促進跨境公司上市」設為發展重點,目標是在 3 年內達到 20 家跨境(cross border) IPO,主要來自亞洲地區。
東證所謂的跨境 IPO,定義上包含了 4 種類型:
- 公司在日本外註冊
- 在日本設立 HD
- 由非日本人經營的日本公司
- 外國企業在日本的分公司
佐木彩香說,「越來越多外國新創正在考慮或已選擇在東證進行 IPO,截至今年 3 月底,115 家外國公司對在東證 IPO 表達興趣。」
三菱在協助外商新創到日本上市的領域,幾乎獨霸日本市場。 MUTB 的跨境 IPO 支援團隊從 2019 年 3 月開始,其市佔率從 33% 增至 72%,已成功協助 5 家外國公司在東證上市,包含科點半導體 Techpoint(美國)、塑料樹脂/零件製造商 Omni-Plus system(新加坡)、亞太諮詢公司 YCP Holdings (Global) (新加坡)、數位商務整合公司 AnyMind Group(新加坡)、 SaaS 服務提供商 Appier(台灣)。
「台灣和新加坡公司對我們來說是很大的市場」,佐木彩香分析,在 31 支候選股中,也有 24 家公司已決定或非正式通知 MUTB 為過戶代理人,佐木彩香透露,目前約有 25 家台灣公司考慮在日本 IPO,「所有來自台灣的公司都指定我們」。
成功上市東證的關鍵?
成功的關鍵,佐木彩香強調:「公司要有『日本風味(Japanese flavor)』」。這個「風味」很有意思,可感受到日本人對於其文化的自信,有這麼一點「想進來,你就要懂我的文化」的意味,可以分成兩點來看。